她也为了说服敬文伯夫人做了不少准备。
“您说得对,”迎着敬文伯夫人审视的目光,阿薇一字一句道,“自己努力的时候,不该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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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寿伯府当年为五皇子妃洗脱一身幼年不懂事积攒下来的坏名声时,不该踩着敬文伯府和周三公子往上爬。
她得今日风光,可三公子却被‘克妻’之名所连累。
她或许当真命中带贵,但这不是他家在媒人上门时忽然反悔的理由,也不该是那三位病故的女子被说倒霉、命不够硬的理由。
我不是让您和谁去撕破脸皮争一个高低,只是想要从您口中多知道些旧事,很多内情只有您才会知道了。
我晓得您温和良善,不愿意说别家是非。
但您当真没有一点疑惑吗?”
敬文伯夫人闭上了眼。
一旁,嬷嬷担忧地看着她,又时不时瞥阿薇一眼。
阿薇观她神色,眉宇一展,轻声道:“您应是需要些时间仔细想一想,我今日先回去了,您想好了之后,只管使人来唤我。”
敬文伯夫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阿薇从厅里退出来,先前借口离开的桑氏已经在月洞门那儿等她了。
等阿薇走到身边,桑氏低声问:“怎么样?”
“让伯夫人想一想吧,”阿薇道,“她会想好的,毕竟,最后一位是……”
最后一位女子,是敬文伯夫人的内侄女。
这也是阿薇有备而来的那个“备”。
伯夫人的性情彰显了她出色的家教,能有此教养,娘家长辈小辈之间的关系也一定会十分融洽紧密。
越是如此,伯夫人越接受不了传言中的“儿子克死了侄女”,“侄女命不够硬”,也接受不了与娘家因此无法避免产生的隔阂与矛盾。
屋里,嬷嬷几次开口,又都止住了。
良久,敬文伯夫人睁开了眼睛,捂着心口自嘲地笑了笑:“陆念养了个好女儿,说话一针见血。”
见嬷嬷犹豫,敬文伯夫人又道:“我知道的,她和郡王走得近,郡王又和废太子……
与其说是五皇子妃的事,归根结底,是那把椅子的事。
太大了,我们不能随意掺和。”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当夕阳西落,下了学堂的孙儿孙女结伴来向她请安时,敬文伯夫人的嗓子干涩得厉害。
周沅有两位兄长,他们各自都有了儿女。
敬文伯府不需要周沅承担家业,周家的枝叶不说多么繁盛,但都长得不错。
可是、可是若没有当年那些意外,现在她的身边也会围着属于阿沅的孩子啊!
这种念头一涌上来,敬文伯夫人就很难平静,夜里辗转反侧。
敬文伯已经知道状况了,见她睡不好,劝道:“别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我当真、当真想要问问为什么。”敬文伯夫人哽咽着道。
“私底下说得好好的,忠勤伯夫人上门保媒时却突然反悔了,甚至连寻的由头都可笑得要命。”
“好在人家忠勤伯夫人心善,不计较丢了颜面。”
“阿薇丫头今儿说错了一桩事,我从第二位就精挑细选,旁的都能将就,就身体康健这一条绝对不能将就。”
“那姑娘个头不高,但打小跟着她父亲练武,一拳头砸树上、能砸下来三四个果子,一年到头都不生病,结果却……”
敬文伯坐起身来,夫妻多年,他知她心结。
他道:“不该和阿娴定亲的。”
阿娴就是敬文伯夫人的内侄女。
“怪我病急乱投医。”敬文伯夫人的眼眶在黑夜里通红一片。
接连“克”死两位,周沅说亲自然有困难,甚至还有人弯着绕着让她放弃小儿子。
敬文伯夫人彼时“年轻气盛”,一心要为儿子洗脱“罪名”,回娘家去商量了一番,定下了侄女儿。
亲上加亲,且知根知底。
阿娴人不如其名,闹起来爬树上房,能耐得很。
可就是这么能耐的野姑娘,小定后也病倒了,没多久……
嫂嫂在白事上几乎哭得厥过去,冲上来要和她拼命,一遍遍喊着“我当时就不同意、当时就不同意!”
父母兄长都没有为难她,可她内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