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克妻”,面对着白绸白蜡烛,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来,不止是阿沅心灰意冷了,连敬文伯夫人自己也冷了。
京中风言风语越来越重,尤其是文寿伯府和应聆那“异军突起”的好名声,显得他们周家可笑又可恶。
“一连克三个,难说不是报应。”
“他家善堂是不是有问题?定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办善堂。”
“可怜人家好姑娘,全被害了。”
“哎,命不够硬,挡不住煞,文寿伯府就厉害了……”
“难道不管不顾要反悔,原来如此,他家小五是个有福气的。”
“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是了,好像还有高僧批了命是吧?”
明明已经那么多年了,可那些流言蜚语缠绕在敬文伯夫人耳边,仿佛昨日一般。
嘀嘀咕咕的长舌话语之中,有一道清冽又坚定的声音。
那是阿薇丫头的声音。
“自己努力的时候,不该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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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是啊!
文寿伯府自己往上爬的时候,为什么要拖上阿沅,为什么还要卷上阿娴。
阿娴的命,怎么就不够硬了?怎么就不富贵了?
阿娴那饱满的额头,圆润的耳垂,全是相师们口中大富大贵的模样啊!
头一次定了亲的那伯府幺女,后来那位武官之女,又有哪个不是看一眼就让人欢喜的“有福之相”!
“我心里憋得慌,”敬文伯夫人忍着哭声,道,“明明都是好孩子,她们是,我们阿沅也是。阿娴没了,我和娘家那儿也……”
时间淡化了悲伤,但时间洗不去伤痕。
谁都不会再挂在嘴边,但愧疚伤心难过等等情绪夹杂在一起,成了尴尬与疏离,再也无法心贴着心。
她都不知道如何与父母兄嫂相处了。
“我母亲、我母亲她……”敬文伯夫人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她临终前迷迷糊糊念的都是阿娴!”
敬文伯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胳膊:“不能怪谁,就是……”
生死有命。
“再踩着阿沅和阿娴他们,人家也已经是五皇子妃了,”敬文伯道,“陆家表丫头说那些话的缘由,你心里也有数。
这些往事对她不一定有用,但对我们敬文伯府,走错一步,肃宁伯府、忠勤伯府就是前车之鉴。
我再退一步说,哪怕真堵对了,上了这船,又能证明什么呢?
只能说文寿伯府不地道,不折手段,但阿娴她们的病故,不能算在文寿伯府头上……”
话音一落,不止敬文伯自己顿住了,敬文伯夫人也忘了呼吸。
这是他们从前从未想过的事。
本分又规矩的人,又没有深仇大恨,谁会往那头想呢?
可是,这一年里、让人目瞪口呆的“凶案”还少吗?
岑氏毒杀定西侯夫人,杀了原先的未婚夫。
冯正彬杀了怀孕的妻。
岑文渊杀了庶孙的同窗……
这些,在之前谁能想到?哪一桩又不是个意外、病故?
那么,会不会他们认定的病故也会是……
翌日上午,阿薇见到了替桑氏来递消息的嬷嬷。
“世子夫人下午要去敬文伯府,让表姑娘也一道去。”
阿薇心中有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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