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好友这句话,亚盖像得到了赦免令,脚底抹油般迅溜回房间,没走几步又不折返回来,小声问道,“要是你家那位一直不走怎么办?”
虽然他家大门是先进钢铁合金制作的,不至于被对方一脚踹开,但是就这么跪着,心理压力真的很大啊。
兰斯诺特再怎么也是亚盖的雌君、两只雌侍的顶头上司,随便就能决定他的终身饭票的生死。
诺德笑了一声,垂下眼睑,把外套搭在肩上起身回客房,“怎么可能,他总不可能在这里跪一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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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打算在门外跪一夜!!
客房的窗户正对着宅邸庭院,窗外,英俊高大的雌虫沉默地单膝跪在门口,全身被庭院的灯笼罩着一层浅淡的橙光,头压得极低,明明跪着,脊梁却挺得很直,透着一股倔强。
身后是他线条流利的银灰色私虫舰艇,陪主虫一起安静而诡异地伫立着。
诺德躺下的时候他是这个姿势,翻来滚去了一个小时,起身忍无可忍拉开窗帘看了一眼,他还是这个姿势。
诺德哼了一声,重新闷头倒在床上。
跪呗,祖宗,谁能跪过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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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他输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诺德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最后自认倒霉地趿拉着拖鞋,顺着楼梯拐下楼,胸口像憋了一团无名火,越烧越旺。
明明曾经那么对他,在诺德被遗忘在异星、关在办公室、被落在宴会上,在他最想见到雌虫的时候,他像拂走落在肩上的一片垃圾一样,对自己全而不见,转而斡旋于复杂的名利场。
现在却在诺德一点都不想看到他那张脸时,又烦不胜烦地摆出这种架势!
这只虫到底以为他有多好的脾气,以为用这种对自己没有任何实际用处、降智又自我感动的苦肉计就会让他心软吗???
“吱呀——”
宅邸的大门终于打开,灯下一簇海蓝色的头轻轻抖动了一下,凌厉的眉骨被打上一层阴影。
诺德做梦都没想过能见到对方这副模样。
雌虫的膝盖磕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头,夜晚的寒风带着凉薄的冷意,也不知道吹了多久冷风。
他印象里的兰斯诺特,运筹帷幄、不可一世,是曾经多看一眼,心脏就像被熨烫一样的存在。
他不跪命运、不跪不公、不跪权贵,他身来就跋扈洒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易地向一只雄虫弯下膝盖,姿态卑微。
“你不是同意我住在亚盖家吗?”诺德揉了揉眉心,语气听起来很累,“现在又反悔了,要把我缉拿归案了?
开门那一刻,先前的气闷、恼火全部都烟消云散了,诺德只觉得心头倏地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受,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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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兰斯诺特抿着唇,终于缓缓起身,但头依旧耷拉着,“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您的光脑处于关机状态,也没能联系上加西亚阁下,我担心您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诺德低头看了眼光脑,果真没电了,而亚盖的光脑常年静音,两只虫喝得正开心,谁也没留心雌虫的来电申请。
好吧,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
诺德在心里默默想着,抬头,对上了雌虫翡绿的眸子。
自从“失忆”以来,诺德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他名义上的雌君——
俊美的面容比三年前沉淀得愈成熟,蓝色碎微微盖住眉眼,五官如刀削斧砍般深邃立体,一身白金色的装饰用军服,勾勒出精硕流畅的肌肉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