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一切很顺利。
江昭阳一行人上了车。
依维柯面包车向上午最后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上车后,江昭阳有些奇怪,也太顺利了一些,他甚至感觉有些不真实。
“怎么,江镇长,你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吗?”陈郁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解释道,“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们就像是《西游记》里那些小妖,没有什么大的靠山,自然不敢轻易招惹是非。”
“我们有备而来,他们自然会有所忌惮。”
接下来要去的就是天晟水泥了,也是羞辱陈郁文的那一家企业。
江昭阳要会一会他的总经理熊斌,摸一下老虎的屁股。
江昭阳对此人早有耳闻,这家伙行事风格极为霸道。
对下属要求苛刻。
而在对待竞争对手时,熊斌更是展现出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从不留情,让不少同行闻风丧胆。
他的天晟水泥被琉璃镇老百姓称为“三戾”之一,排博合化工之后,大东沟煤矿之前。
这是就论污染当地环境而言,它仅次于博合化工。
当然,就上交利税而言。
那就不够看了,比起博合化工、大东沟煤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只是这家伙不知收敛,嚣张跋扈,仗着与领导的关系好,在琉璃镇横着走。
就是他手下的员工也时常因小事与当地居民生冲突,这些都让人们对天晟水泥厂更加反感。
就连曲倏也对他心里十分反感。
他认为熊斌太过于招摇,这家伙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自取其祸。
所以这两人来往并不多,各行其是,反而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状态。
依维柯在乡道上颠簸前行,江昭阳望着窗外飞倒退的树木,指节无意识叩击着膝盖。
“江镇长,这是天晟水泥去年的安检备案。”吴映妤递来文件时,袖口露出半截膏药边缘。
这是她刚才在造纸厂采样时不慎被蒸汽管道烫伤,此刻翻页时还能闻到淡淡的烧伤膏气味。
江昭阳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一下。
他翻了几页,目光最终停留在第三页的签名栏上。
“熊斌”二字赫然在目,力透纸背,尤其是那最后一笔,几乎要将纸张划破,近乎挑衅。
江昭阳轻轻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心中暗道:“真是字如其人,一样的粗野不羁,不顾后果。”
陈郁文忽然冷笑出声,他正擦拭执法记录仪镜头的手顿了顿:“去年他们往河里偷排碱性废水,被我们监测到还敢说是在‘调试设备’。”
“别看这家伙表面粗鲁,一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模样,其实也能演戏,只是演技拙劣,这种把戏,一看就穿。”
江昭阳注意到道路两旁的槐树开始挂满灰絮,像落了一场诡异的雪。
槐树上的花蒙尘似乎开在雪堆上。
越接近天晟厂区,空气中的粉尘越浓重。
车载空调的出风口,即便是紧闭着,也依然有细小的颗粒顽强地穿透缝隙,飘散在车内,让人不禁皱眉。
导航突然出刺耳的电子音:“您已进入污染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