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是,她在傅瑶那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她不说哄哄安慰自己还一个劲的怀疑她,这真的是与她有嫡亲血缘的人吗?
便是从前在槐清巷的时候,王成黛也是事事以她为先啊。
钱嬷嬷办事十分利落,唤来一个粗使婆子两人扭着红袖的胳膊拎起她就朝堂外走去。
那哭喊声隔着远远的还能听见,伴随着几声惨叫。
谢玉茗心尖微颤,血色顿消。
外头的惨叫声声凄厉,直到渐渐弱了下去,钱嬷嬷独自走进来,脸上带着霜色道:“老夫人,人招了,那东西的确是她拿了要栽赃给拾翠的。”
拾翠闻言松了口气,谢玉茗惊怔了一瞬,五指渐渐攥紧了裙裾。
“她是你的人,你预备如何处置?”
谢老夫人沉声问她。
谢玉茗茫然抬头,顿了顿道:“祖母,是孙女没教好她,不如便让她去外院伺候吧。”
谢老夫人一声冷笑,“一个敢偷盗主子东西污蔑他人的丫鬟,我丞相府可留不得。”
谢玉茗脸一白,讪讪道:“那便将她赶出丞相府……”
“人是不能留,罚也不能轻罚,将这二十杖行完连夜丢出丞相府大门,再使一个人去找她的爹娘过来将她带走,也让他们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谢玉茗低下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既然不是由着她自己发落,那还问她干什么呢?
谢老夫人看着她身形纤弱的立在那里,想到这事终究和她也没有关系,渐渐软了声音道:“她心术不正,不配在你身边伺候,明日我将琼芝送过去,往后就由她和拾翠一起伺候你。”
一个荣寿堂的丫鬟加上一个徐氏这个丞相夫人的丫鬟,不怕她不能辨别好坏了,也能叫其他下人知道丞相府是看重她的,免得做出奴大欺主的事。
谢玉茗深吸口气,低声应是。
到底是为了伺候还是为了监视?
徐氏送一个,如今这祖母也要送一个,这么怕她再做出什么有损丞相府门楣的事吗?
谢玉茗在心里冷笑,垂眸遮住眼底阴霾。
“孙女便先告退了。”
谢玉茗福了福身,见谢老夫人颔首便转身作势要朝外走。
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想到她五日前在荣寿堂外偷听到的那两句话,她一颗心猛地一揪,转身看着这熟悉无比的堂间。
这堂间宽敞,若说能藏人的也唯有那座由白玉和翠玉嵌成的百鸟锦屏。
她目光微微流转着,装作不经意地打量,却蓦然发现了一抹湘妃色的裙裾。
谢玉茗瞳孔一缩,指甲也猛地嵌进了掌心。
她终于明白谢老夫人今晚为何如此严辞厉色了。
原是最牵挂的人回来了,处处都要紧要着她,所以面对自己也是没什么耐心的,对红袖也是手段狠厉的。
一颗心就这么渐渐沉了下去。
谢老夫人蹙眉,“玉茗,你在瞧什么?”
谢玉茗敛眉轻笑,“无事,看祖母这座围屏精致呢,想着绣娘的手当真是巧。”
说完这句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荣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