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这类事于女子本就势弱。
他们满朝八尺男儿,难不成跟着一起欺负讨伐一个小女娘吗?
永禧帝的犹疑也是在此。
傅瑶伏地大哭:“你胡说!我明明只是带了伤药要去看大哥哥,你不愿让我们兄妹相见就对我动手,险些将我掐死,你好狠的心!”
裴时矜见她十足傅家和许家人的容貌,又是这种做派,心里更加不齿。
“臣所言皆属实,此事臣亦有过失,甘愿领罚。”
这事是没法辩的。
一个女子在大殿满目怆色的声讨一个男子,不管是相不相信他所言的都不好在明面上太过偏帮他。
孙绍在他后头看见他宽大袖口遮掩下的手,目露惑色道:“可我瞧裴大人的手也是伤的不轻,难不成同傅姑娘就没有干系吗?”
众人看去,目光微微一变。
傅瑶的哭声也是一弱。
永禧帝面色如水,沉声道:“裴卿既自知有过,便去自领三十杖,罚俸半年,便如此吧。”
裴时矜合袖应是。
孙绍嗫喏了下唇瓣,心生不忍。
没人比他更能知晓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尤其还是傅瑶说的这话,他焉能不怒?
这事闹的,唉。
……
裴时矜受完了三十杖,仍旧强撑着身形不见倦怠,只脸颊难掩苍白。
“大人,圣上在御书房等着您呢。”
一小太监上前要来搀扶他,领着他往皇极殿而去。
裴时矜到的时候,皇后宁若媗也在,穿着大红遍地金的长裙,微微挽起衣袖正在研墨。
初夏的金色光芒透过皇极殿的槅窗照进来,愈发显得那捏着银毫悬腕而书的少年帝王挺拔清逸,眉眼俊朗。
俨然是帝后情深的隽永画面。
便是裴时矜也不忍出言打扰这样的画面。
永禧帝抬头,舒展着眉目笑道:“裴卿来了。”
裴时矜给两人行礼,牵扯了后背的伤口微微抿了抿唇。
“今日之事,朕还是想听听你说为何如此?”
裴时矜微微克制着喘息,温声道:“一如先前臣在殿中所说,不忍有人侮辱家母,才给了傅家这个可乘之机。”
永禧帝叹息,桃花眸满是沉凝,“朕虽知晓,可此事你让外头的悠悠之口如何言说?”
“欺辱贵女,在百姓间也是极为不齿,莫说那傅家人如此咄咄相逼,怕是裴卿的名声自此也要受到影响,往后裴卿的婚事怕也会受此事磋磨了。”
哪家愿将女儿嫁给曾对女子动过手的人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因由。
“臣为陛下手中利刃,得陛下看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并无心儿女之事。”
这发自肺腑的话,倒叫永禧帝后头的话不好出口了,眉眼便有些无奈。
宁若媗停下手中动作,抬头似喜似嗔道:“裴大人生得这般相貌堂堂,皇上还担心没有女儿家肯嫁给他吗?”
“再说傅瑶这事,臣妾却觉得裴大人也没做错什么,臣妾父母早逝,早年间母亲也待臣妾极好,浣衣的时候都将臣妾抱在怀里,若有人胆敢对她出言不逊,臣妾也定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