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碧不敢违抗,依令将陶笛收回怀中。
祁宥如此阴晴不定反复无常,须纵酒虽觉得不解但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殷梳,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恐惧。
还不待他再细看,祁宥忽然笑了一声,他开口:“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
“什么赌?”殷梳抬起头警惕地问他。
他缓缓抽出剑,剑尖指向湖心,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若能接住我三招,今日我便从这里撤走。若不能,我们接下来还是该如何就如何。”
殷梳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应道:“好啊!”
她朝须纵酒自
信地笑了笑,须纵酒会心朝她颔首。她又将手中的残卷又送还给殷莫辞,抽出袖中软剑朝祁宥横扫而去。
祁宥身体立于原地未动,横剑接下这一剑,兵刃铮鸣,裂石穿金。
第一招。
众人感受到两人剑气中裹挟的逼仄锋芒,心中均是一凛,江湖传闻诚不欺人,这个湮春楼教主的功力竟已趋化境!
殷梳势如破竹,祁宥则化守为攻挥出纵横剑气劈向她下盘不让她落在湖心亭上,欲将她打落入湖中。
殷梳手中剑流光乍闪,矮身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从亭子边缘滑过,身形如电架住了他这一剑。
第二招。
二人均剑法精湛,每一剑都蕴含了千变万化,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祁宥翻手划出一剑直逼殷梳面门,剑气横空,霎时湖水翻滚震颤。而殷梳纵身一跃,一剑刺穿湖面,如贯长虹。
第三招,二人仍未分出高下。
殷梳已经稳稳落在祁宥身后,祁宥面色未变,潇洒收剑道:“我自会遵守诺言,今日就放过你们,不过……”
他转过身,眼中含着一丝讥诮,看向殷梳说:“你如此急不可耐地要叛出湮春楼,不想和我们为伍,可你心心念念的武林正道就真的是你所想的那般吗?”
殷梳回想这些日子一来的经历,稍一犹疑便回答他道:“自然不是。”
祁宥面色转厉,质问她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这样天真,奢望一些不会属于你的东西?”
殷梳蹙起双眉,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祁宥没有再言语,他双手向外一拍,蕴含其中的内力随着水波荡开,山谷中一时间回荡着波浪翻腾的巨响。
众人还未理解他这一举动的含义,湖水对岸的湮春楼教众接收到信号,纷纷抽出刀兵,呼声震天。
这个情景实在有些诡异,祁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殷梳感觉心下涌上一阵不安,问道:“你这是何意?”
祁宥脸上挂着冰冷的笑意,开口:“如你所愿,我会带人撤走。”
须纵酒皱紧眉头,绝不相信祁宥今日会这么轻易放过得到伽华圣典的机会。
经过之前在万家堡的那一番经历,他们原本就在武林中颇引人注目,如今虽没有人明着来追捕他们,但暗中必定有人在搜寻他们的踪迹。而湮春楼的行踪更是备受瞩目,今日湖心亭一战本就动静不小,再加上祁宥现在这般阵仗,这个消息怕是很快就会传遍……
须纵酒灵光一闪,忽然抓住了关窍,他暗道不好,厉声问:“祁教主是想要将今日之事传播出去,叫全江湖都知道?”
祁宥笑而不语。
这就如同默认,湮春楼向来行事狠辣,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今日之事传出定会引起武林中猜疑纷纷,祁宥亲自出马碧波湾围剿,声势浩大,令人很难不会往伽华圣典的方向猜测。再加上他竟无功而返,这岂不是进一步坐实了是因为他们手握伽华圣典的猜测
……
想到这,殷梳不由遍体生寒,咬牙切齿道:“教主果然好手段,想要借刀杀人?”
祁宥轻笑一声,反问:“不知正道中人猜到你们得到伽华圣典之后,会不会和我一样仁慈地放你们一马?”
说完,他翩然离去。
殷梳怔然地立在亭上,忽然如同支持不住了一般,撑着手中剑弯下了身子。
众人大急,忙上前察看她的情况。
见须纵酒搭着她的手腕欲给她传输真气,殷梳捂着胸口,抽回手制止道:“不用,我没事,只是……”
只是即使没有陶笛催动,违逆施毒者心意,体内的不由人还是被催发了几分而已。
须纵酒满面忧色,见到同样面色复杂、捧着秘籍的殷莫辞,下定决定开口道:“刚好找到了伽华圣典,我们不如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殷梳抬头看他。
须纵酒柔声说:“一个能为你祛毒的地方。”
他环视众人,又接着说:“也是一个或许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伽华圣典在殷氏手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