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又看到了无数类似的画面,梦中的她弱不胜衣地向这青衫药师求诊,而这药师不厌其烦地为她看治着根本无关痛痒的小病症。
殷梳渐渐地看明白了过来,这个梦中的她大概正在执行湮春楼的某个任务,扮作柔弱的普通女子接近着这位药师。
就在她推测时,梦中的画面一转,他们坐在草庐下,药师专心致志地切着她的脉。
梦里的殷梳凝望着药师专注的侧脸,忽然开口:“药师……”
“怎么了?”
“对不起……”她咬着下唇,杏眼中水光潋滟,“我骗了你。”
药师动作一顿,面上并没有太大的讶异神色。
“你早就知道了?”她
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猛地抽回了手。
药师似乎在斟酌言辞,片刻后才开口:“是无意间发现的,有一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点湮春楼的迷药味。”
她迷惑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药师开口:“你在我这里逗留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你的迷药也没有对我用,我想……或许是一场误会。”
屋檐下落叶扑簌,挂在探在窗边的枝条上。时间长了,枝条弯折将落在上面一层雪一般的竹叶纷纷抖落在地。
“你真是个好人。”梦中的她垂着头,双手纠在一起,“我不会再打扰你,我这就离开。”
“翦春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殷梳的心随之一颤。
“请留步。”药师在她身后长唤。
她闻言顿住脚步,缓缓转身。
他眼神灼灼看着她:“你在我这里一无所获,回去如何交代?”
听到药师声含关切,她面色酸涩难当,喃喃道:“药师不必再为我费心。”
药师走到她面前,开口:“为何不留下来?”
望着这一幕,殷梳一怔,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在更多别的场景里无数次伸向她的另一双手。
这个梦荒诞离奇,梦中人如真似幻,但她就是觉得梦中的这个自己会选择留下来。
果然,画面一转,还是草庐。梦中的这个她端坐在草席上,药师捧着古籍为她读着里面的句子。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这是什
么意思?”
药师解释道:“这是说当一个人有了恻隐心,就说明他开始学会仁德了。”
她正襟危坐,表情似懂非懂。
药师看着她,极笃定地说:“意思就是说你不忍心伤害我、不忍心欺骗我,就是你的仁善。”
她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药师浅笑不语。
她又用力地想了想,满脸困惑地开口:“药师,你每天给我读这些仁啊德啊,善啊义啊,我都听不太懂。你是真君子,可是我是魔教中人,我是学不会的。”
药师蹙眉,似是不满她这么说。他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书卷,耐心地开口:“你是个好姑娘,出身湮春楼你并不能选择,但你可以选择今后的路怎么走。”
“今后的路?”她迷茫的眸子中骤然被点起一束光。
药师颔首,接着问:“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可以不回湮春楼,你还会选择回去吗?”
梦中的她似乎花了很多心神来思考药师的话,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才重新想起:“不,我不喜欢那里,我不愿意回去。”
殷梳默默地看着梦中的自己跟着药师读书,与他亦师亦友。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梦中她的身体开始真的出现了一些异状。
殷梳想移开目光不忍去看,但被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中的自己因为长期不回湮春楼复命不由人逐渐发作的样子。
药师很快也发现了,他勃然大怒:“
他们竟然还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