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洛龙郡落。
洛龙村本来人丁稀少,行人罕至。如今却早已是南疆四郡之一,街道行人络绎不绝,私塾学堂随处可见,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人人见面谦恭有礼、如沐春风一般。路不拾遗、敬老怀幼,好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建国君民,教学为先。今天我们就来讲讲,礼节是人与人之间最优美的距离。”
耿少被茶馆内说书先生洪亮的声音吸引,不由得上前几步、驻足倾听。
“先生,先生,这个你昨天都讲过了。”下一名小童不满道。
“哦?”先生挠挠头疑惑道,“这个讲过了么?”
“先生,你可都讲了三遍了。”小童嘟着嘴道。
身旁一名妇人赶忙拉过小童,在掌心拍了一下。小童立即哭丧着脸,却是不敢作声。
妇人低声问:“你自己说,为什么挨打?”
“俺不该随便打断先生讲话,对先生不敬。”小童委屈道。
“还有呢?”妇人耐心道。
“还有……”小童断断续续道,“修学应当一门深入、反复熏修,才能有真正受用,不可贪多厌旧。”
“那应该如何做?”妇人正色道。
“先生,俺错啦。”小童冲先生躬身一礼,稚嫩的声音哽咽道,“您继续讲,俺不插嘴了。”
说书先生闻言一笑,和蔼的拍了拍小童脑袋,豪爽道:“无妨。”
“这孩子小小年纪却知错能改,确有善根呐。”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孩子知错能改,固然确有善根,可这也离不开好母亲的教导。你看这家教,想出个败家子都难。”
“看来好孩子都是教出来的。”
“可不是么?”
“女子有德,相夫教子,家庭有福,社稷大幸。”
先前妇人闻声连忙摆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什么道理?相夫教子不过本分而已,比之玲珑姑娘,我想想都汗颜。各位大哥谬赞了。”
“你可是说,我南疆司马府副帅,玲珑姑娘?”说书人闻声诧异道。
“自古忠良皆出自孝门,若是与玲珑姑娘相比,在坐的恐怕莫不汗颜。”众人纷纷感慨道。
“据说,连玄烈千岁都亲赴玲珑姑娘家中,虚心学习请教,如何侍奉父母双亲。”
“你还别说,这一举动,整个南疆顿时炸开了锅。一夜之间,孝风盛行,人人自省。”
“咱们南疆,何时变成这个样子?”
“那可记不得了,这得问问先生。”
“先生,咱们南疆焕然一新,却是从何时开始?”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微微一顿,这才开口道:“那可得从六年前,阴山会战说起……”
说到阴山会战,整个茶馆顿时雅雀无声。人人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阴山会战的缘由,想必大家最是清楚不过。那时妖妃专政、奸臣当道,王上昏庸不堪、迷惑颠倒。葭萌失陷、东海被破、狼溪将军战死、中原帝都堪危,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就在这时,玄烈千岁毅然领兵,出龙渊、进阴山、动了天下闻名的阴山会战,救了中原燃眉之急。”
“先生,千岁他为何要挺进阴山,这样岂不凶险?为何不直接进军中原呢?”
“玄烈千岁身为人臣,进思尽忠,退思改过,岂有向中原帝都进军之理?”说书人反问道。
“唉,当时情况如此紧急,也真难为千岁爷了。”
“可不是么?”说书人慨叹道,“不止如此,千岁之所以动阴山会战,是想一鼓作气拿下幽冥总坛,令进犯中原的魔道宵小退兵回援,实是不想让战火燃及中原、累及百姓。”
“千岁爷真是……”听众中已隐隐有抽泣之声传来。
“鬼阴山,乃幽冥总坛,自然凶险万分。本来千岁势如破竹,中原危急已解,可突然九条火龙从天而降,阴山脚下顿时化作火海。”说书人声音颤抖道,“这妖火迅猛异常,竟然水不能熄!”
茶馆内一片寂静,众人沉闷的呼吸声,让空气更显压抑。
“眼见此景,当年老宗主身边的侍卫长大人,金刚魔猿大手一挥,扛起手中的砸天棒,大喝一声‘走,跟老子去砸了他奶奶的劳什子总坛!’。一声怒吼,群雄响应,数大妖王纷纷纵身抢上,掠上凶险万分的幽冥总坛。”
“先生,我南疆龙神大人,当时可也在场?”
“那是自然!”说书人语声高昂道,“龙神大人数年前,为保我南疆门户不失,被炼魂血阵困住整整月余。破阵而出的龙神大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竟同时遭三位幽冥殿下围攻。我们龙神大人堂堂一代妖王,纵使身疲力竭,可区区三名宵小,能奈其何?”
“对!”台下听众掌声雷动,愤然道,“区区三名宵小,能奈其何!”
“我们的龙神大人遭敌方偷袭,虽然断去一臂,可仍是血战不屈,龙目一瞪,宵小胆寒!真是天佑我南疆,危急关头竟然出现一位神秘人,帮助龙神大人一举击溃邪魔宵小。后来这位神秘人在玄烈千岁帐下,重夺龙渊天堑,我南疆这才度过一劫。”
“先生,这位神秘人是谁?咱可得好好谢他!”
“这位神秘人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大闹帝都摘星楼,王者凶宴一战成名的新晋獠王!”
“原来是我们的獠王大人!”众人闻言纷纷欣喜道。
“要说这位新晋獠王,那还了得?”说书人亢奋道,“不过二十出头年岁,保着玄烈千岁北上帝都、亲赴凶宴。想那摘星楼上高手如云、危机四伏,我们年轻的獠王大人面对数大妖王,竟是毫无惧色、不落下风。后来王上无奈,只得亲口答应,敕封其为新晋獠王。哈哈,如此一来,岂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