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垚子厉声道:“师门训诫第一条:如若效力于朝廷,逐之。师兄,你还记得吧!”
“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我辅助明主,光大本派,有何过错?总比你躲在深山,不与人知,连徒弟都收不到几个,来的强的多。”
“我让天凌携剑下山,一来考验与他,二来也是考验与你。”
欲望面前没几个人能经得起考验。
“你不该如此愚蠢。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好,你把剑交给天凌,从此我们楚河汉界,再无往来。”
“我方才说过,如果他能打得赢我,再说。"
眼角他们没有商量的余地,"湫儿,你还记得这三日你练的破敌法门吗?"江如济低声说道,湫儿点点头。
三日前,金夜狄亲自来接走了金云骞。
余天凌那日醉酒后,醒来也依稀记得他说的话,这几日,他都不和江如济说话,江如济也不主动找他。江如济想:他要拿回宝剑,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斗,他和余天凌联手对敌过,深知余天凌得他师父的真传,剑术并不比他师伯逊色多少。只是云霄子,强劲真气压着他,余天凌才抵挡不住。
如若此时,有人不断的干扰云霄子,使他不能集中心神,胜算会大了许多。江如济便教给湫儿一套步法,再配上剑术,定能赢他。
湫儿上前一步,大声道:“我要和师兄一起与你比试。”
“好啊,你们两个小娃一起上。”云霄子不以为然,爽快的答应了。
云霄子已比试过上百个回合,如今要对付两个,自然不如开始精力充沛。湫儿步法又清灵绝妙,余天凌见师父来了,也想在师父、湫儿面前表现,拼出毕生所学,集中心力一招快过一招,云霄子忙着应付,眼见招架不住。
眼见云霄子即将落败,宣南王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圆场:“今日本是仙长寿辰,不适动刀动枪,你们既然是同门,又何必如此大煞风景。不如本王做主,仙长暂时交出此物,日后定有更大福报。”
云霄子见宣南王都站出来这么说了,也不好拨了他的面子,众目睽睽下,自己的一张老脸也要保全,只好作罢,悻悻地交出了淳钧宝剑。
余天凌心花怒放,冲着湫儿一乐,湫儿却回头看向江如济,冲他嫣然一笑,江如济向她点头示意。
拿到剑,余天凌等忙跑过去跪拜师父。
云垚子和宣南王、众多门派掌门人物草草打个招呼,就离开太微宫。
云霄子虽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上前冲着宣南王行礼,歉意道:“王爷,贫道今日在王爷面前险些败了,此后再无颜面为王爷效力了。”
宣南王拉住云霄子劝慰道:“欸!仙长不必过分放在心上,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办。”
戌时,江如济想明日就要回北郡侯府,他本想把余天凌的事,飞鸽传书给阿爹,后又一想,还是当面向他禀明较好,他也很想看看,他的阿爹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何样神情,想来定会欣喜若狂吧!
江如济不愿多想,正走向庭院,余天凌陪着师父云垚子向他迎面走来,两人好似在说些什么,样子很是亲近,云垚子一边听着,一边手抚胡须。
当余天凌抬头看到江如济时,方才和师父谈笑的神情,一瞬即逝,他垂下眸子,给他的师父抱拳行礼就匆匆退了出去。
江如济也不在意,想来余天凌一贯是这个脾气,他见云垚子向他点头示意后,便进了屋内。
余天凌把他的身世说的已经很详尽,可江如济见到了云垚子,还是想去当面问个清楚,毕竟是关乎江家子嗣这么大的事。
他见云垚子一人在屋内,便来到房门前,抬手轻轻叩门,不见里面有动静,他又朗声道:“晚辈江如济拜见前辈。”云垚子听风隆说起江如济如何仗义疏财,给他们许多银钱,湫儿更是喋喋不休地说起,江如济如何助天凌夺得本派宝剑,还教了自己一套步法,才能迎战云霄子,于情于理也该让他进来。
“进来吧!”
云垚子闭目盘腿坐在榻上。
江如济伸手一挑纱帘,偏身进来,见了云垚子恭敬行礼后,云垚子还是闭着双目,并不言语。
江如济不知他是何意,也不敢贸然开口。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一会,云垚子睁开双目,目似寒冰问:“江少主,你有何事?”
江如济便把来意说了,云垚子面上微微诧异,他没想到天凌会把身世告诉江家的人。
他沉吟一会:“江少主,你来,就是特意来和贫道说这些的?”
江如济点点头,他本来以为云垚子会将前因后果讲个清楚,可云垚子问完又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愿意多说,还有想送客的意思,江如济想既然都来了,不如直接问:“敢问前辈,余天凌真是我阿爹的孩子吗?”
“不是。”云垚子果决地说。
“哦?”江如济愕然。
“贫道要歇息了。”
这是直接赶人了,江如济只好出来,琢磨云垚子说的话,也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是这个态度,和他的徒弟一样都是古怪的脾气。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江如济。他循声音看去,湫儿看着自己,眼波流转,手中轻轻摩挲着什么东西。
江如济望着她,心里变得很柔软,温和地问:“有事么?”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湫儿依依不舍地说。
“哦,那……那以后……”江如济嗫嚅道,他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他惊讶自己竟然还想着以后可以再见到她,他想了一下,道:“既然认识,都是朋友,欢迎你们到北郡侯府来玩。”他故作洒脱地说道。
湫儿听他说要邀请自己去他家玩,脸上立即笼着一片红晕,只轻轻点了点头,便快垂下头,淡淡的月光下,说不出的娇美。湫儿低垂着眼,牙齿轻轻咬着樱桃般的唇,嗫嚅着说道:“这个给你。”
江如济看去,湫儿掌心里,放着个五彩绳子编的手串,上面坠着几颗桃核,编的繁复又精致,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这个是我自己编的,上边的桃核是师父给我的,师父很珍爱它们。这手串保佑你吉祥平安。”湫儿虔诚又羞涩地一字一字说着。
“吉祥平安。”江如济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东西给他,第一次有人祝福他吉祥平安,这东西和他见多的许多东西相比,最是平常不过,但正是最平常的,往往是最真挚的。
他温柔地凝视着湫儿,双手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