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他把这个五彩桃核手串拿出把玩,想这个东西他自然是不好意思戴着的,明日回府见了阿爹,他还要回宫里,宫里更不会戴着这个。
又见手串上缀着的几颗桃核很是特别,与他见过的皆不相同。颗颗圆润滑腻,似红宝石。他小心地包好,放在怀中。
次日一早,江如济早早起来,想和他们告个别,走到院中,见佛光寺的两个小和尚,正在洒扫,江如济才知他们很早就走了。
想来余天凌和他的师父并不想多见自己。
……
醉杏轩里一半是药材,一半是酒材。
江如济已站在醉杏轩门前,见阿爹埋头在故纸堆里,翻找什么,他一边手指着字,一边在纸上抄写。
“爹。”
“回来了。”
江星磨潦草的应付了一声,并不抬头,依然在写。
之前,江如济飞鸽传书,只说自己几日回来,别的话都没有说。
过了半晌,见江如济还站着,江星磨洞察,忽而道:“你有话说。”
江如济转身,看向桌案前方,墙壁正中高挂着一幅画像,装裱精致。画中绘一女子,天生玉面,神态清雅。一身素衣,衣带轻飘,宛如观音面容。只是这女子头上芙蓉玉簪,腰上佩有一香囊,紫罗色,却非观音装束。
江如济看着这画,道:”阿爹,您还记得这幅画如何得来的么?”
不等江星磨答话,他说道:“那年我得了重病,一躺就是五日,醒来后,阿爹便将我挪入你这,等我身子好些了,你还带我出府去买酒材,那天秋气爽洁……”
江星磨眼神飘忽,既而点点头,道:“那时幽州城还算热闹。你逛了书纸铺子、图章铺子,阿爹要买给你,你说,并没有你看得上眼的东西。你还去了泥人铺子,摆弄着各种泥质的玩具,如痴如醉。”
“阿爹买了酒材,还抱了一坛子酒,是在柳家沽酒铺子买的。”
“呵呵呵……不错。”江星磨笑了起来。
江如济继续说道:“我们正准备回府。这时,我瞧爹站在一个书画铺子前,盯着这幅观音图出神。我也凑上前去看。铺子架子上挂有花鸟,美人,送子,富贵有余图。”
江星磨站直身子,绕过书堆,困惑道:“你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是你第一次带我出府,也是唯一的一次。”江如济怅然道。
江星磨面色变了变,道:“你今日回来,为何突然提到这画?”
“我还记得您忙问店家,你这画从何得来?画中人你识得否?那店家一脸和气,拱了拱手道,启禀老爷,前些日子,家中老娘得了急病,便托亲戚四处寻医找药。我舅父听闻北街有个客栈,住着一位女神医,活菩萨。我就急忙去请,果然我娘的病,就被她治好了。”
您又问,那,她现在还在那里吗?那店家道,后来再有人找她医治,她已经走了。我听您问的甚急,声音颤抖,又见您抬手就要抢那画。店家急忙伸手一拦,道,先生不可,这画不卖的。她是女菩萨降世,救了我娘性命,我娘便请城里最好的画师,画成装裱,是要放在家中终生供奉的!
“您说,那我用重金买下,如何?”
“那个店家还在犹豫,您已丢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那店家兀自傻了,因您连同外衫都脱给了他。得了此画,您快步绕到铺子外,看了又看。
一会儿,您近乎癫狂道:“不错不错。这是她,她还活着。真的太好了。哈哈哈…上天终不负我多年所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