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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第1页)

他笑出了一口白牙,伸手將眼珠遞給洛加:「我是個大方的紳士,」眼眶裡流出了一點油污,尼克爾森渾不在意的擦了去,「喜歡就拿去吧,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尼克爾森的手很白,跟掌中的眼珠一樣的白,洛加輕輕拿起那顆眼珠,像是捧著一顆稀有的寶石那樣小心。尼克爾森的手還懸在半空,洛加試探的捏了捏他的手指,還有指節間的球形關節。

手感不像是陶瓷,也不像是木頭,說硬不硬,說軟也不軟,關節做的很細緻,要是帶個手套的話,與正常的手也沒什麼兩樣。

「我不要,」洛加站了起來,抬起頭與尼克爾森平視,「謝謝您亨頓先生,不過我只是喜歡您的眼睛,但我並沒有想要將它占為己有的意思。」

說著洛加踮起腳尖,十分小心地將那顆眼珠放進了尼克爾森的眼眶,只聽一聲輕微的咔響,翠綠掩蓋了恐怖的黑洞,尼克爾森的雙眸又變得靈動起來。

「果然,」洛加看著翠綠的眼珠重變得有神,滿意地笑了,「它只有在您這裡才會變得漂亮,您應該每天照照鏡子的先生,您都不知道它在您的臉上有多好看。」

嘴甜的小鬼總是令人招架不住,尼克爾森也難免落俗,他倏然仰頭大笑了幾聲,接著捧起洛加的臉,冰涼的唇印上了洛加的額頭:「我真的應該謝謝托特醫生,謝謝他把你送過來,」他又笑了幾聲,已有幾十年了,他的心情從沒這樣好過,「吃了蜜的小鬼。」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

第7章太陽

研究所十天一休,每到休息的那天,研究所的大門便會緊緊的鎖死,沒有了平日裡的車來車往,就連柯欽諾爾鎮上來求醫問藥的居民都被拒之門外,這天托特醫生總是不出診的,但是他很忙,他穿梭在各個實驗室里,讓人連片衣擺都抓不到。

培休最喜歡休息的這一天,這天他不用早起,也不用寸步不離的守著大門,他可以去研究所外逛一逛,也可以去到柯欽諾爾鎮上買他最愛的黑啤。

他沒有睡懶覺的喜歡,在休息的這一天更是起了個大早,培休不想把這難得的休息浪費在睡覺上,他一早進了鎮,蹲在啤酒鋪門口等著今晨第一杯原釀。

「這啤酒的味道可是越來越怪了,」培休灌了一大口,苦澀讓他皺起了眉頭,「嘿夥計,這不是糧食釀的吧?」

啤酒鋪的老闆哼了一聲,探出半個身子看了看擰著臉的培休,緊接著收回腦袋,繼續忙他的活計:「你猜對了培休,」老闆不屑地說,「現在的糧食供應量不足,能讓你吃飽飯你就該謝謝上帝了,還想要啤酒?回去做夢吧,做夢比較快,夢裡什麼都有。」

培休有些惋惜,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再也喝不到鮮美的原釀了。他捧著啤酒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那現在的啤酒是什麼釀的?」

手頭的活計沒停,老闆嗤聲道:「釀?這是勾兌的,要求不要那麼高,有勾兌的酒已經不錯了。」

培休聽了更加沮喪,他已經不想追問這是什麼東西勾兌的酒,他怕自己問清楚了就喝不下去了,枯燥的生活就剩下這點樂,培休還不想被自己的好奇給剝奪了去。

「好吧好吧,」培休拎著酒瓶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並不存在的灰,「有總比沒有強不是嗎?」

他舉了舉酒瓶,算是跟老闆道。

接著培休離開了柯欽諾爾鎮,穿梭梧桐林,頭頂著細碎的陽光,梧桐葉寬大,卻也遮不住傾灑而下的熱,培休抬手遮擋眼睛,仰頭透過梧桐葉,看見了灰亮的天上的一點光源。

「這是個探照燈嗎?」培休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這是太陽?我的老天爺,這竟然是太陽?我這是見了鬼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恨不得爬上樹去看一看:「這都多少年了?原來太陽還在天上呢,」他沐浴陽光,自言自語,「老天爺啊,怪不得今天這麼熱。」

培休駐足不前,直到太陽重隱沒天空。

尼克爾森帶著洛加出門的時候,培休剛好回到警衛室,他喝了一路的酒,現在正有些微醺,雙頰堆著兩坨紅,走路還算是平穩。

「尼克爾森!」培休一眼就看見了尼克爾森,他大叫著跑過去,一把摟住了尼克爾森的肩膀,「你失約了夥計,說好的今天陪我去林子裡逛逛,你看,我酒都買回來了你才起床,作息太不規律了,這可不行。」

酒氣隨著培休的跑動襲了過來,尼克爾森擰著眉頭捏住了鼻子,他十分嫌棄的看著培休,用力把人推開:「十天一喝酒,你的作息可真規矩,小心你的肝膽脾肺腎,這年頭,壞個零件可沒地方換。」

培休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尼克爾森,他將酒瓶子喝乾淨,隨手別在了腰間。他戳了戳尼克爾森的胸膛,滿不在意地說:「壞了就壞了,大不了跟你一樣,換一個大齒輪。」

大齒輪咔嚓咔嚓的轉著,培休貼近了點,好像能聽見聲音。

尼克爾森一巴掌抽開培休的頭:「說什麼鬼話,」他像是不太開心,語氣有些嚴肅,「你當大齒輪是什麼好東西嗎夥計?能正常活著不好嗎?不要跟我學,我只是個活死人。」

洛加一直跟在尼克爾森身後,他見著尼克爾森與朋友聊天,自覺的站到了牆根處,他踢著地上的雜草,冷不丁的聽見了這句「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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