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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页)

他抬起頭,神情複雜地看著尼克爾森,尼克爾森剛才把他的檔案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他也是一樣,就在昨晚,托特醫生告訴他要來和尼克爾森同住的消息後,他也將尼克爾森的檔案翻看了一遍。

洛加覺得尼克爾森很神奇,但他不覺得尼克爾森是個活死人。

牆根的草被他踢爛了。

「怎麼就是活死人了呢,」培休也不贊同,他搖了搖頭,抬手握成拳,輕輕捶在尼克爾森的右肩,「你見過哪個死人會跑會跳的呢?不要多想,你活的好好的呢。」

尼克爾森沒有回話,只在培休的肩頭回了一拳。

培休也不惱,樂呵呵的咧著白牙,拉著尼克爾森的手腕,也不知道要帶人往哪走,他邊走邊念叨著尼克爾森失約,說要尼克爾森再出門的時候,一定要把蝸牛帶回來給他看。

尼克爾森被吵得發懵,他搓了搓頭髮又敲了敲頭,只覺得腦袋裡的齒輪都要不轉了。

洛加放過了牆根的那顆可憐的草,不遠不近的跟在尼克爾森身邊,他太乖了,不出聲,腳步也放的很輕,皮靴踩在土地上,只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這還有個小傢伙呢,」酒的後勁上來了,培休像是斷了神經,才發現身後的洛加,他停下步子扶著尼克爾森的肩,眯著眼睛將人仔仔細細地打量,「你很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尼克爾森不得不跟著停下,他說:「你當然見過,這是菲西的兒子。」

培休動了動他那生鏽的腦子想了想,恍然道:「菲西…弗萊爾?」

洛加雙手背後,笑著彎了彎腰:「是的庫珀先生,」他很有禮貌,「我叫洛加,托特博士是我的外公。」

「噢…你是弗萊爾的兒子,」培休的舌頭有點捋不直了,他歪著身體,將大半的重量放在尼克爾森身上,「很抱歉孩子,我跟你父親是很好的朋友,最後一次他出門時我們還約好了一起喝酒,可惜了他沒能回來,我按開大門時,進來的只有一輛放著植株的空醫療車…真的很抱歉孩子,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洛加的雙手在背後攪著,這些往事總被人提起,他其實並不開心,可他看著培休比他還要傷心的樣子,他還是笑了笑,寬慰了幾句:「沒關係的庫珀先生,我父親只不過是找我母親去了,他們只是暫時離開我了而已,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會相聚。」

用的還是面對尼克爾森的那套說辭,很顯然,洛加已經無數次對別人這樣說了。但尼克爾森沒想到的是,洛加後面又接了一句。

洛加說:「而且我現在有了亨頓先生,亨頓先生是個很好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尼克爾森,看著尼克爾森那雙翠綠的眼睛。

吃了蜜的小鬼。

培休聞言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尼克爾森,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就覺得衣服像是突然被點燃,後背滾過火辣辣的灼熱感,地上倏然拖出了他們三人的影子,邊界清晰。

「見鬼,」培休抬頭看向天空,隱沒的太陽又出來了,「以前的太陽有這麼熱嗎?我覺得我快要被烤得起皺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垂閱。

第8章鐵皮屋

十二月的天著實不該這麼熱。

但尼克爾森並不在意,他沒有心臟沒有大腦,神經的作用更像是給木偶娃娃抽的筋,只是行動沒什麼障礙,他本身的感覺並不太靈敏。

可他臉上和左手都被烤的發燙,洛加走在他身邊,一不留神甩到了尼克爾森的左手上,手背上瞬間起了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水泡,洛加看著那水泡怔住了,一時間好似忘了疼。

培休看著那水泡亮的跟燈泡似的,他牽起洛加的手看了看,又用指頭戳了戳那水泡,接著就聽見洛加倒抽了一口氣,培休抱歉地驚呼:「上帝啊,」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尼克爾森,「我是真沒想到,你還能當煎鍋用呢。」

尼克爾森訕訕的將左手背到身後藏起來,他也有些歉疚,偏開了頭躲著培休的目光,垂下眼踢著地上的塵土,暗紅皮靴上沾了薄薄的一層。

他掩飾般地摸了摸鼻尖,接著猛地叫了一聲:「哦!這麼燙?」

他看著剛剛碰過鼻子的指尖,沒有水泡,倒像是皮革沾到了火熱的菸灰,指尖上留下了一個不規則的黑斑,尼克爾森用拇指搓了搓那個黑斑,黑斑掉色了,拇指上落了一層碳。

「你被燒壞了尼克爾森,」培休看著這一幕,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走吧,警衛室里有醫療箱,我不知道該從哪找一塊皮來給你補上,但洛加的水泡我還是能處理一下的。」

說著他揚了揚洛加的手,那水泡吸足了陽光,覆在洛加手背上,泛著紅,閃著光。

尼克爾森聳了聳肩,他又想摸鼻子,手抬到胸前,他看見了指尖的焦黑,倏然停住了,他乾笑一聲說:「抱歉,」尼克爾森將手杖換到了右手,換了左手去摸鼻子,「走吧,不過警衛室里應該也不涼快。」

真讓尼克爾森說著了,警衛室里像個蒸籠,培休連忙把門窗都大敞開,然後打開了風扇,開到了最大檔。

日光爬過窗戶闖了進來,桌子邊的那塊區域被空了出來,那裡的陽光太過於刺眼,洛加看了一眼那個桌面,培休在上面壓了一個玻璃板,下面壓著的應該是照片或者簡報之類的東西,可洛加沒心思去探究,他只看了這一眼就覺得自己快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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