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里,他隐约看清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在车内烛火的晃动里泛着猩红的血丝。
沈禾脑子完全懵掉,化作一团浆糊。
在回来的路上,天知道他演练过千百种跟戚拙蕴见面的场景,他痛哭流涕认错也好,戚拙蕴一笑而过原谅他也好,甚至还有他跟戚拙蕴从此以后恩断义绝,闹僵关系成为陌路人的可能。
脑袋都想裂了,唯独做梦都想不出这一条可能。
不是?
他不是直男吗?
某家男主会跟男人亲嘴儿?
沈禾脑子浆得不行,连僵硬的身体都无力的松软,完全瘫在了戚拙蕴怀中,仍他施为。
他觉得他就像个沙币。
不是,如果戚拙蕴不是直男,他这么久到底在忙个什么?
戚拙蕴一点儿都不漏的吗?藏得这么好?
而且他亲他?
什么意思?
什么好男人上来就亲人?
正经监护人上来不该骂孩子?
谁家监护人上来就舌吻的啊!!!
沈禾觉得这其中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不过他那被亲到缺氧的浆糊脑脑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榻上。
四周[shu]悉得很,是他从小长大的东宫。
虽然这张榻他睡的次数不如他自己的多,但也绝对不少。
沈禾企图坐起身:“哥哥……”
戚拙蕴垂着眸子。
他长睫漆黑,盖住他本就深邃的暗[se]瞳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好似先前那个马车里泛着血丝的双眼,只是沈禾
的错觉。
戚拙蕴面上没有笑容,听见少年用拖软的,带着惶然的嗓音喊自己,也无动于衷。
唯独手指有条不紊的将丝带系上。
沈禾被按倒下去,仰躺在榻上,两手高举着束缚在丝带中。
余光隐约能瞥见丝带垂下来的部分是鹅黄[se],有点眼[shu]。
沈禾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什么暗恋,什么直男变弯,什么监护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沈禾一脚踹开,眼下要忙的只有一件事。
趁着腿还没被绑,沈禾仰着头焦急:“哥哥,哥哥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他话未说完,青年俯下身来。
他将沈禾抱在怀中,高大的身形与优越的骨架,能够轻而易举将沈禾整个覆盖住,严丝合缝,[yin]影如同牢笼。
戚拙蕴的嗓音温柔,好似从前许多时候,哄着沈禾那般,蹭着他的鼻尖轻轻说:“不,是哥哥错了。”
他说:“哥哥的错。”
他俯身抱住沈禾,托着他的腰背按进怀中,紧紧搂住,低声说:“是哥哥的错。”
“但是哥哥没办法改了。”
沈禾被放了回去,躺在榻上,盯着幔子顶。
戚拙蕴抱着他反复道歉,然后道完歉将他的腿绑上后,就走了。
还捂着沈禾的嘴不让他说话。
殿内没有人,连忠洪都不敢进来。
沈禾脑子里想戚拙蕴方才的道歉。
来来回回只有那么一句话,却一句话比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哭。
沈禾:“……”
他有点难受。
心[kou]一[chou]一[chou]的。
他小声在心中嘟囔,他才该哭呢。
但沈禾想到另一件事,这让他在心[kou][chou]痛之余,泛起欢欣。
啊,所以说,他们是双向暗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