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的模样。
面临再大的事,眼皮也不眨一下,从未见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是头一次。
为了一个雪人。
想到那个神似自己的雪人,江刻眼一眯,没有一分退让之意,凉声道:“碍眼。”
墨倾眸中萦绕着复杂情绪:“哪里碍眼了?”
江刻眼皮微垂着,将她的模样映在瞳孔里:“哪里都碍眼。”
卧室窗户没关,空气是冰凉的,灯光冷白,布景单调,周围一切事物都透着寒意,一如他们之间的氛围。
“那是江延?”江刻凝视着她。
墨倾回答:“是。”
江刻又问:“这就是我和他的联系?”
墨倾又答:“是。”
她说得直白而果断,没有一丝停顿和迟疑。
于是,每一次她望向他的眼神,那样的复杂又有深意,仿佛蕴藏了什么古老的故事,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看着他的时候,想的是另一个人。
“那你得失望了。”江刻伸出手,拈起她的一缕丝,手指轻轻拈着,继而眼皮轻抬,笃定道,“我不是他。”
“确实不是。”
眉目冷如霜,墨倾手一抬,将他的手拂开。
那缕丝在指间滑落,江刻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后落了下来。
墨倾望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转眼间,她的背影就消失在江刻视野里。
……
窗户依旧开着,冷风呼呼灌入,夜里风大,吹得窗帘飘动乱舞。
江刻站在窗前吹风,指间衔着一根烟,烟灰被风卷起。他微低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前院,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大一小两个雪人。
呵。
江延。
一个自称来自百年前的少女,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佐证她的经历,而她不是一步步踏过这些年岁的,像是穿越而来。
来到百年后,她在想什么呢?
她熟悉的事物早已消失,或是成了历史,甚至都没记载。她面对这个崭新的世界,或许不适应,见到他,所以自然而然靠过来。
因为他像极了她百年前惦念的人。
而一直以来,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他人的影子。
一个影子。
眸色沉了沉,江刻捻灭了烟,将窗户关上。转身时,又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
这一晚,墨倾没有下楼吃饭。
没人叫她。
墨倾在卧室里看书。可是,读了两个小时,书翻了两页。
自苏醒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看不进书。
她总是会想起江刻那个眼神。
得知真相时的恍然,然后,一切情绪都被吞没,只余下平静,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平心而论,从一开始靠近江刻,墨倾就居心不良,将江刻当成了江延的影子。